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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的神學意涵

~張立明,原載於路加雜誌2004年3月~

從神學角度而言,醫學與神學的關係屬於科學性神學(scientific theology)的領域。科學與神學同樣都是對真理的研究,也同有一個上帝,只是前者研究的領域是上帝在宇宙中顯明的普遍啟示,而後者研究上帝在《聖經》中特殊啟示的真理。若欲思考醫療的神學意涵,有幾個問題需要探討。 第一個問題是,人為什麼會生病?廣而言之,世界為何有疾病與痛苦?這些在上帝創造世界之初,以及將來不再有眼淚、哭號、疼痛的新天新地都不存在的病痛,為何今天竟遍佈在我們的四周?這問題簡單的答案是,人的疾病與死亡在最起初是隨著罪進入到人間;將來在天堂,罪的問題已經解決,就不會再有病痛。換句話說,醫療專業人員將來都需改行。 第二個問題,人的身心疾病是不是一定跟罪有關?這問題的複雜性可以寫成一本專書。但在經驗裏,相信除了少數特定的疾病之外,很少醫師會在看病時想到病人的罪。耶穌在世上也沒有直接把疾病歸咎給個人的罪(約9:3)。[1] 他的榜樣是愛、接納、赦免與醫治。我們身為基督徒醫護人員除了效法主的腳蹤外,是否在診治病患的身體時,也該向上帝祈求屬靈的敏感性,來洞察病人在屬靈方面的需要?我們的專業訓練與恩賜也許不在此,但可以轉介給院牧或其他屬靈團隊來處理此層面的問題。 第三個問題,上帝為什麼任憑這麼多的病痛苦難充滿世間,而不醫治他們?耶穌在世時看見許多的人就憐憫他們,也醫治了許多病人。為何今天他沒有醫治我們所愛的人?這問題在面對先天性疾病或臨終受苦的兒童時,感受特別強烈。這可以說是個近乎奧秘的問題,不是單講上帝的主權或三言兩語就能給我們有限的頭腦與感情一個滿意的答案。但身為基督徒醫療人員,我們仍可隨著生命經歷的增長,對真理的學習與追尋,以及靈命的進深來管窺其奧秘。可以確定的是,上帝沒有遺棄受苦的人,祂不但更加關愛軟弱受苦的人,更與他們一同受苦。[2] 接下來很自然的一個問題,既然上帝沒有醫治一個生病受苦的人,醫療人員卻努力想治好他,這有沒有違反上帝的本意?由於上帝造人的當初是美好無殘疾的,將來復活的身體也是如此。因此我們可以說,上帝的心意是讓人的身心靈都健康美好。疾病與死亡既因罪而入了世界,[3] 在今天上帝透過耶穌的寶血拯救世人的同時,醫護人員努力地試圖對抗人因罪所帶來的副作用(疾病與死亡)也應是合乎上帝心意的。雖然醫療的效果只是短暫的(今生),也不能帶來靈魂的得救,但這仍屬上帝賜給世人的普遍恩典中非常重要的一環。但醫護人員的介入應該有其限度,當醫療內容涉及機能的促進(如正常人不當的美容手術),無意義地延遲死亡時間(如無止盡地搶救心跳停止的癌末病患),或是生殖科技的不當操弄(如墮胎或複製人),都要用審慎嚴肅的態度來看待,並不斷學習,才不會不小心逾越了上帝給我們的界限。 最後一個問題,醫療與禱告醫治的關係如何?醫師為病人禱告求醫治是否合乎邏輯?我們醫護人員如何看待「祈求不藥而癒」的禱告?筆者認為我們可以把醫療至今所累積的智慧經驗,視為上帝的普遍恩典。一般而言,上帝都是透過自然律(醫藥科學)來施恩給人,也就是要人順服上帝所設立的健康保養及治療法則來維護人身心的健康。但有時上帝應允禱告施行超自然的神蹟來醫治病人,這也是上帝在聖經中很清楚顯明的主權。我們醫護人員若懷敬畏的心,在病人了解的情況下為其代求神蹟的可能性,也是一種愛的表達。雖然專業訓練使我們很清楚知道該如何處置病情,其預後如何也都有數字可查,但對神蹟的可能性持開放的心胸,並為病人祈禱,依個人淺見與醫療並不衝突,尤其在無藥可治的病患身上更是如此。「盡人事,聽天命」,我們醫療者盡有限的能力來照顧病患,但復原的能力仍在乎上帝,所以英文有句話說:Doctors treat, God heals(醫師治療,上帝使他好起來)。 醫療與傳道,一在身、一在靈,但事實上是密不可分的。如何在專業上活出基督徒的特質,使榮耀歸給上帝,是我們每個人一生都要努力學習的過程。 [1] 耶穌回答說:也不是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約9:3) [2] 他誠然擔當我們的憂患,背負我們的痛苦;我們卻以為他受責罰,被神擊打苦待了。哪知他為我們的過犯受害,為我們的罪孽壓傷。因他受的刑罰,我們得平安;因他受的鞭傷,我們得醫治。(賽53:4-5) [3] 這就如罪是從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從罪來的;於是死就臨到眾人,因為眾人都犯了罪。(羅5:12)